D弦上的安魂曲

专打各种孤魂野鬼、批皮鬼

破茧重生2

比较拧巴,从黑白水墨画变水彩画的蓝曦臣

 

乐观向上,敢说敢做带反骨的小太阳金光瑶

 

云萍初遇那些事儿

 

 

姓金?孟瑶来回确定了很多遍,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。

 

前不久他拿着娘亲留下的遗物珍珠扣,千里迢迢赶去兰陵认亲,不出意料连金光善的影子都没见到,还受了点伤,于是又折回云萍。

 

为了生计,孟瑶找了份客栈账房的工作,掌柜知道他无家可归,就让他吃住在店里。虽说钱不多,但够用了,也能存些积蓄。

 

谁曾想没过多少天,突然从天而降一个金姓人,不过惊讶之余,孟瑶还不至于盲目相信。试探着问道:“这位金公子,接下来有何打算呢?”

 

“我得……尽快离开。”蓝曦臣犹犹豫豫道。

 

“想好去处了吗?”

 

“还未。”蓝曦臣叹息一声,摇摇头,又补充道,“但我不能留在这里,倘若被发现,会连累到你,我于心不安。”

 

从你翻墙进来的那刻起,我已经被连累了好吧,孟瑶心想。

 

“这样吧,不如在此处避一宿,明日我想办法送你走,怎么样?”

 

蓦然间,蓝曦臣觉得一丝失落,仿佛有什么东西熄灭了,这种感觉儿时也有过。蓝曦臣每个月只能见母亲一次,日落前必须离开龙胆小筑,与母亲相聚的时间,比任何一天都要过得快。

 

那个事件发生在蓝曦臣四岁。某日,小蓝涣照常去看望母亲,一天的时间根本无法弥补一个月的思念,迟迟不愿离开。

 

以前都是乳娘哄他睡觉,现在他想要娘亲,门外催促的人拗不过他,妥协了。小蓝涣得偿所愿,很早便睡下,第二天醒来却发现母亲不见了,自己孤零零躺在冰冷的床榻上,他已经不在龙胆小筑了,残留的暖意也随着意识的清醒荡然无存,就像一团并不灼热的火苗,瞬间被水浇灭。

 

他做的都是无用功。

 

“不用了,我现在就得走……”

 

话未讲完,蓝曦臣顿觉头重脚轻,仿佛被抽去气力,所见之物叠影重重,眼前一黑便倒了下去。幸亏孟瑶眼疾手快,及时扶住了他。

 

好凉。隔着衣料,孟瑶都能感觉到蓝曦臣身上溢出的阵阵寒意,莫非在井底太久了?搭脉后,孟瑶放心了些,他只是太累,身体吃不消才晕过去的。

 

唉,这算碰瓷吗?罢了,好人做到底,谁让他撞见了呢,本来也打算收留他一晚的。孟瑶吃力的把人拖回房间,安置在床上,又贴心的给他掖好被子,找出掌柜留下的小炉,添些炭火,放进被窝里给他暖暖身体。

 

昏暗的烛火一跳一跳,映在墙壁上光影也随之抖动,孟瑶就着微光仔细观察蓝曦臣,虽然挺狼狈,貌似也受了伤,但无疑是个贵公子。人会骗人,但气质不会,这是很难隐藏的,除非演技精湛。

 

至于他的身份,孟瑶仍持怀疑态度。与温家有仇,被追捕,孟瑶很快联想到贴满全城的通缉令,三千两黄金悬赏蓝家的大公子,莫非……孟瑶又朝那张沾有血污的精致脸庞上瞄了几眼,然后打了盆水回来。

 

清水转眼变成血水,孟瑶擦净了他的脸和手,顺便检查一番,原来他没有受伤,血都是别人的。

 

现在,孟瑶可以百分百确定,这个人就是蓝涣。当然并不是因为通缉令上的画像,对比真人孟瑶很费解,凭那玩意儿能抓到人吗?从鼻子到眼睛,没有一处像的,谁能认出来啊。

 

不过话说回来,贵是真的贵,各种意义上的。

 

正想的出神,床上的蓝曦臣突然坐了起来,孟瑶手一抖,帕子掉进了木盆里。蓝曦臣急促地呼吸,额前渗出些许汗珠,他从噩梦中惊醒,心有余悸。

 

“公子,你做噩梦了?”孟瑶问。

 

听见声音,蓝曦臣缓缓转过头。孟瑶立在床榻边,一双睁圆的眼睛正望着他,眼里带着关心。二人离得很近,近的连根根分明的睫毛都看得一清二楚。

 

即使是场梦,蓝曦臣亦觉得很真实,他梦见自己被追杀,马上就要甩掉那群人时,周遭环境由密林深处变到山顶,身后是万丈悬崖。

 

下一刻,孟瑶被人推了下去,不等他做出反应就被惊醒了。

 

蓝曦臣奇怪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,一边对孟瑶说:“我吓到你了?”

 

“还好。”孟瑶不准备拆穿他,权当什么都不知道,“这位金公子,先歇息吧,看你眼睛都快睁不开了。”

 

整间屋子只有一张木床,睡一个人宽敞,睡两个勉勉强强,蓝曦臣问:“我睡在这,你怎么办?”

 

“不用管我,外面还有一摊东西等我收拾呢。”

 

“这……”蓝曦臣心下歉疚,“我来帮你吧。”

 

“不用了,都是些粗活儿,再说你也不熟悉这里的布置,帮不上什么。万一你像方才那样昏倒了,我又得第二次把你拖回来。”孟瑶笑着陈述事实。

 

“麻烦你了。”

 

“简单的活儿而已,我都干习惯了。”孟瑶端起木盆又嘱咐他,“早点休息吧。”

 

然后转身出去了。

 

蓝曦臣静坐片刻,无意中摸到被子里的手炉,暖暖热气渗入皮肤驱走寒意。他重新躺下,透过窗纸望着孟瑶忙碌的影子,心里泛起了说不清的奇特感觉,简单讲就是想多看他几眼。

 

他也很疑惑,自己怎会有如此想法,也许是对他有感激之情吧。蓝曦臣想着想着,困意袭来,眼皮坠下,很快睡着了。

 

这一觉他睡得很安稳,第二天巳时才醒过来。

 

不见孟瑶,蓝曦臣略有失落。直觉告诉他,孟瑶昨晚是在别处睡的,而且起得很早,想必又忙去了。

 

现下暂且安全,蓝曦臣盘坐在床上调息,几个周天后,全身经络顺畅不少,身体也轻松了。他观这间屋子,不是很大,一张床,一桌椅,墙角立着几个柜子,旁边竖着把扫帚,还有几把小板凳,摞满了各种东西,倒像是堆杂物的地方。

 

但很干净,手指拂过不见灰尘。

 

蓝曦臣不禁感慨,孟瑶住在这狭小的房屋,就像被困山洞的凤凰,不匹配,他更适合富丽堂皇的高台。

 

此时,孟瑶推门进来了,又匆匆关上,确认没人跟来才把木盘放桌上,把一碗热腾腾的面端在蓝曦臣面前

 “公子饿了吧,来吃点东西。”

 

“这是你做的吗?”蓝曦臣问道。

 

“是啊,我跟掌柜说没吃饱,就去厨房下了碗面。趁热,放凉味道就不好了。”

 

碗里汤汁浓郁,点缀着几朵嫩绿葱花,香气扑鼻,看着就很有食欲。蓝曦臣会辟谷,倒没什么饥饿感,不过他想尝尝,“多谢孟公子。”

 

吃过一口,蓝曦臣觉得比云深不知处的菜叶子可口太多,心情也逐渐舒畅,没一会儿就把面条全部吃完了。

 

孟瑶见他吃的干净,还挺意外,公子哥竟然不挑食,笑道:“得委屈公子待在这,千万要藏好别被人发现,晚上我送你出城。”

 

“好……”蓝曦臣顿了顿,心情不由得下沉。

 

如今的他自顾不暇,若逗留时间太久,很可能会引来祸患,拖累孟瑶,离开是对的。可蓝曦臣总有种异样的感觉,它在心底某处叫嚣着,试图阻止他,摧毁他的坚定,推翻他的假设,引诱他遵循那虚无缥缈的欲望。

 

他进退两难,既想迎合,又想对抗,颇感煎熬。

 

孟瑶见他脸色不好,也能猜出七八分,背井离乡逃难至此,又遭敌人追杀,是个人都不好受。他安慰几句,匆匆收拾碗筷送回厨房,万一有人寻他,引起不必要的麻烦,就糟了。

 

*

 

晚上,大堂里还剩三两食客,孟瑶在柜台前一手拨弄着算盘,一手记账。等人都走光了,其他人开始打扫。孟瑶清了当天的账,交给掌柜过目,然后假借回屋找东西的缘由顺利脱身。

 

怎样送蓝曦臣出城,孟瑶早有计较,他知道一条偏僻小路,从那里走很安全,还把提前画好的地形图送给了蓝曦臣,以防走错路。

 

轻轻推开房门,孟瑶先探出脑袋左右看看,人都在大堂,后院静悄悄的。他抓住身后人的手腕,趁着夜色蹑手蹑脚走出去,行至磨盘旁,蓝曦臣突然停了下来。

 

“孟公子会护送我到何处?”

 

眼瞅着快到院子中央,前后没有遮挡物,暴露在月色下,孟瑶被蓝曦臣搞得猝不及防,忙解释,“方才不是说了嘛,我带你到小路口,然后你照着地图就能离开了。快走,别耽误时间了,被人发现就难办了。”

 

“可是,万一迷路了怎么办?从地图上看,道路崎岖曲折,非迂回数里不可出。我毕竟是外来的,不熟悉地形困在山里,不就是死路一条了么。”蓝曦臣慢条斯理说道。

 

你不是看的挺明白吗?孟瑶腹诽。不由纳闷,究竟谁逃命啊,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,反观这公子哥不慌不忙,泰然自若,难不成还要他带路吗?

 

算了,救人就到底送佛送到西,孟瑶咬咬牙道:“那我给公子引路,可以吗?”

 

蓝曦臣正思索着,只听得突然传来的女声,下一刻,掌柜已经进了后院。她低着头看手里的账本,边走边说:“小孟啊,这个地方怎……”

 

抬头的刹那掌柜惊呼出声,团扇掩住口鼻,账本摊开摇摇欲坠。与此同时,孟瑶下意识把蓝曦臣往后挤,仿佛这样就能遮住他的身形,心想:完了,怕什么来什么。

 

听到响动的伙计们,也纷纷冲进来,三人见状不明所以,又往马棚柱子后躲了躲,盯着蓝曦臣看。

 

缓过来的掌柜马上笑意盈盈,走过去把账本放在了磨盘上,冲着孟瑶问道:“哎呀,这位俊公子是?”

 

孟瑶眼珠一转,脱口而出:“他是我远房表哥,路过来看我的。”

 

“哟,都说穷在闹市无人问,富在深山有远亲,看来小孟的人缘不错嘛,还有人惦记着你。”掌柜摇摇扇子,一双含笑的狐狸眼尽显风情,“不过话说回来,你们确实长得有些像,更像堂兄弟。”

 

哪里像了?孟瑶哭笑不得。

 

这时,蓝曦臣从孟瑶身后站出来,上前几步,露出他招牌式的微笑,“舍弟在贵处做账房,有劳掌柜照顾,不胜感激,这个还请收下。”

 

一块玉佩被蓝曦臣放于账本之上,只消一眼,她就看出是上好的独山玉,几种颜色分布自然,仿若水中散开的墨,互相融合,乃珍品。

 

“哎呀,这多不好意思。”嘴上如此说,手已控制不住把玩起来,触感细腻,甚为喜爱,“小孟很勤快,不管什么活儿都做的好,这间客栈里就属他最靠谱。我出钱他出力,天经地义,只是提供一处住所,也谈不上有多照顾。”

  

“掌柜客气了。”

 

“小孟啊,这就是你的不是了,你表哥来探望,也不提前打声招呼,叫我怠慢了客人。”

 

“他来得突然,我也不知道,我们两家不经常走动的。”孟瑶这话说的真真假假,确是可信。

 

“有地方住吗?”掌柜接着问,“如若不嫌弃,就住在这里吧,我给公子开间上好的客房。”

 

“不用麻烦了,我和表弟住一起便好。”蓝曦臣唇角轻扬,笑容柔和,俨然一派慈爱大哥哥的样子。

 

孟瑶欲哭无泪,搞不懂蓝曦臣葫芦里卖的什么药。更没想到蓝曦臣太过配合,搞得他有点心虚,有苦说不出。

  

这算占他便宜吗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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